第111章(2/2)

她忽然抬臂，轻轻一指向大殿角落，“不就在那儿。”

她曾声嘶力竭地问他为什么，可答案她自己不知吗？

她给自己用了很久药，一碗去宛若死了一般无知无觉，哪怕明知这药喝去会将一层层挖空也不肯停。

“娘娘。”他跪，俯首，“草民已用毫针封住了他的经脉。”

“他还那么小，和我们一起困在战场上，哪怕饿到偷偷嚼发带也不哭不闹。”一滴泪凝起，过早已失去光泽的苍白面颊，“你说要带他逃去，我信你。是我拉起瑁儿，将他在了你手里，小小的一只手，我握了又握……他那样懂事，一边用尽了力气跟上你的步，一边还回与我说话……”

你是个毒妇！”

“我不知你在说什么，我好疼！人呢，把人还给我！”建安帝脖颈已胀有寻常人两倍，布满血丝的双更是微凸了眶，仿佛一刻就会爆掉一般可怖，“给我，快给我！”

皇后忽然冷冷看向浑赤红，已是血脉张的建安帝，“你可还记得他说了什么？”

“靠儿的一条命换来的皇帝，有什么颜面称之为霸业！”嘶吼之后，是令人窒息的静，皇后微微仰面，泪未尽，落在上扬的角，“瑁儿死了，你的其他儿也都去陪他了，那你呢？”

被困三个月，弹尽粮绝，她的孩也饿得两发昏，却说，要带回来给娘吃。可他不知的是，他即将被父亲亲手送去诱敌，去当那块饲鹰的！

“回娘娘。”敬年从怀里掏一个锦盒，“一共九颗金丹。”

“回娘娘，闹得正厉害。”敬年颔首。

他昨夜就服了丹，如今已近六个时辰，他的每一寸骨血都仿佛是了尖利的刺，像疯了一样要从里挣，他痛得要死了！

“你去吧，去和他们说。”皇后拿着锦盒，徐徐向纱幔后走去，影一层层模糊，“皇上不听劝阻，要吞所有金丹，让他们都来瞧瞧，现在的皇帝到底是人……

“拿到了吗？”

皇后淡淡一，扶额闭目，未再发一言。

因为他怕其他的儿份量不够，所以就只能让她的瑁儿去送死。

“我是问你。”皇后冷冷看着他，“你想瑁儿了吗。”

皇后闭上双，形在微晃的一瞬间被人搀扶着，她重新睁开，

“毒妇……？”另一个声音幽幽的，听不什么绪，“本了什么，担的起毒妇二字。”

“什么……你说什么？”建安帝空的双目微微凝起，“你说谁都死了？”

“疼吗，能有多疼？”皇后的声音并不大，却犹如一把冰冷的薄刃般劈开了烈火，刀刀，“有瑁儿被从城墙上扔来疼吗？”

瑁儿这个名字一，哪怕是已近癫狂的建安帝却陡然僵在原地。

仿佛是有阵风拂过，皇后骤然惊醒，凝眸看去，纱幔一层层掀起，一个人影由模糊到清晰，最先映她中的，却是斜挂在腰间的一只玉笛。

因为她最怕的，就是梦。

皇后再抬眸，那满目的泪光仿佛已经回落的，只剩了一双微红的眶，“你的人当然在。”

“你想杀死朕……”建安帝分明已瘦得眶凹陷，仅剩骨，可吼的每一个字都震耳聋，“你带走了朕的人就是想杀了朕！”

皇后恍惚的神凝起，似是赞许地微微一笑，拿起了一直放在手边的那只锦盒，“他们都在澄心殿是吗？”

“朕是要成就霸业，能帮上朕，是他的福气！”建安帝微凸的双目早已布满了血丝，他圆瞪着，上半张脸如恶煞，半张脸却诡异地笑着，“朕成了，朕一个个杀死了那些看不起朕的兄弟，是朕当上了皇帝！”

香炉的伴月香似乎已近烧尽，那缕袅袅向上青的烟逐渐稀薄，直至消逝。

一直暴躁嘶吼的建安帝霎时安静，他迫不及待地顺着指尖看向那个方向，纱幔重重，晦暗不明，却仍能隐约看到一个瘦削的影。

“他……他说……”建安帝恍惚一瞬，喃喃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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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撕扯着自己的领，一只鞋甚至落在了地面上，堂堂君王此时此刻甚至不如一个堂鄙夫。

“他说，父王带我去吃，我不吃，我……”哽咽狠狠地蹂躏在间，皇后的手指几乎扣木几的边缘，剧烈地起伏着，呼数次才堪断断续续说那最后几个字，“我要带回来，带……回来，给……给娘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