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4章(2/2)

伸的手臂悬于空中，指尖颤抖着回握，仿佛是想抓住什么，可谢暄知，他什么也抓不住。

周围忽地就静了，的那弯月，在青的夜空里偷偷移了位置，谢暄此时才后知后觉，那从大殿中飘散而的不再是熟悉的伴月香，而是常伴青灯古佛的悠悠檀香。

“皇上可还记得那年秋狩之后没多久，您突然生了重病，娘娘她几乎不眠不休，整整照顾了您十余日才得以脱险。”敬年泣，“您可知，那并非生病，而是您被人了要命的剧毒，若非娘娘通医理，衣不解带，您第二日可能就……”

“我知，我就知……”

十几年的养育，那一朝一夕的相都如这指中逝去的风一般，化为了乌有。

“她不欠我？她怎么可能……”谢暄突然哽住，所有的不安叠加着，蔓延着，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中挤一般艰难，“你为什么这么说！”

这条路他不知走了多少遍，可那尽等着的他的人却一个又一个地消失不见。

“皇上！”敬年的重重地砸在地上，“可娘娘她，从不欠您分毫啊……！”

“可我呢！”忍不的泪翻涌而，“你凭什么说不见就不见，你欠我的呢，你怎么能无憾！”

谢暄的心猛然漏了一拍，记得，他当然记得，可他一直以为那是皇后……

“皇嫂……！”

谢暄在这一声声乞求中僵地转，每一步都沉沉地陷着，陷在那些恨，那些妒，那些他曾经渴望过的一切里。

离开咸宁的这条甬很，每每走在这耸的墙之间，谢暄都会产生一永远也走不到尽的错觉。

只有月亮和……

他不是瑁儿，哪怕在膝十余年，哪怕他再不舍都换不回她一步停留，一瞬犹豫。

他因为偷偷倒掉药挨了训斥，一时生气就藏荒殿之中，可没想到天降雷雨，反倒被吓得躲在游廊哭泣不止。

皇嫂已替她的孩屠尽了仇人，她了无牵挂，可——

“皇嫂。”

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停止了哭泣，反而站起来，将皇嫂搂了自己小小的膛上，小声地哄着她。

哪怕只有六岁，他也清楚那是他的皇嫂，可还是偷偷地，试探地唤了声母后。

像是一场梦一样啊……

他记得皇嫂那一刻的怔仲，也记得她向他伸一半却又迟疑着收回的双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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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暄不解，已经找到他的皇嫂为何还会哭到歇斯底里，仿佛在这无人的荒殿里，在雷鸣暴雨掩盖，她才可以坐在地上，用尽全力地恸哭。

“今日得见，我已无憾。”皇后的步伐很慢，却一寸一寸，退殿飞檐的影之中，退到了月亮也照不的地方，“阿暄，你不必担心，我只是有些累罢了。”

他曾在这里蹒跚地跌父皇的怀抱，被他举起。

“不必了。”

那，一盏散着光的灯笼忽地恍中，遥遥地摇摇着。

也曾奔跑着冲母亲怀里，拉她的脖亲昵地蹭一蹭。

“累了就休息，我会令让所有人都不得随意靠近咸宁……”

“皇上，老跟了娘娘三十年，心比谁都疼啊……”敬年的声音在空空的咸宁，“皇上，您就成全她吧，她真的……真的太苦了……”

一声又一声，回应他的，就只有大殿那扇厚重的大门嘶鸣着打开，再着关闭，敬年跪，用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年的声音颤声，

“娘娘清楚是谁的，可娘娘与皇上早已生了嫌隙，她怕保不住您，就只能选择隐忍不发。毁了您的从来都不是娘娘，是她那一碗碗的药将您从剧毒之中救回来的啊。”敬年佝偻的影摇摇坠，每一个字都拧得生疼，“这么多年，娘娘独自忍了这么多年，她故意让所有人都误解，就是怕他们再对您手，她如今报的，从来都不是小殿一个人的仇……”

皇嫂浑都透了，像是要被大雨吞噬一般瘦弱，找到他的那一刻终于不再顾忌叔嫂之嫌，而是将谢暄搂在怀里，哭得比他还厉害。

舅舅在这里拉着他的手追过月亮，夏修贤背着不肯睡觉的他来回地摇晃。

还有他跑到一半又停，老老实实地走到她面前，规矩地唤一声，

“她凭什么就抛我，她欠我的，为什么不还！”

“皇上，请回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