局中逢(3/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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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脆的落声，如同玉珠坠地，在凝滞的空气里格外清晰。

屏风外陷了一片短暂的死寂。

一锐利的目光，仿佛能穿透紫檀木与潇湘云雾的阻隔，准地钉在她上，冷静地审视着，如同鹰隼攫住猎，要将她所有的心思与伪装彻底穿。

她的心如同脱缰野，撞击着腔，手心沁冷的汗，等待着可能的嗤笑、冰冷的训斥，或是不屑的推枰认负。

然而，预想的一切并未发生。

短暂的沉寂后，藤堂朔弥竟发了一声极轻的低笑。那笑声隔着屏风传来，低沉而短促，带着一难以言喻的玩味，似是若观火的了然，又似觉得……此局陡然生的波折，颇为有趣？

“棋贵乎本真。”他的声音平稳依旧，却像一把淬了寒冰的刻刀，准地剥开她试图掩饰的意图，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地敲在绫的心上，“刻意示弱，心存退让……此非谦逊，实乃对对手棋力与心智，最大的侮辱。”

话音未落，他已利落落。但并非攻击绫暴的那个大破绽，而是——脆利落、地吃掉了自己一枚至关重要的“车”。

这石破天惊的一手，全然超乎绫的预料，他竟以自断一臂为代价，瞬间盘活了另一片看似死寂的区域，攻势陡变，凌厉更胜之前。

绫彻底怔在当场，在指间的棋久久无法落。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结果——没有轻视，没有动怒，而是用更绝对的自信和更狂傲的姿态，向她宣告他所信奉的“棋”。

那骨里透的、对自实力近乎傲慢的笃定，让她到一被彻底看穿的狼狈，所有小心思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。

然而，就在这狼狈与震撼之中，一极其微妙、近乎荒谬的被尊重，却悄然从心底最的隙里滋生来。

他并未因她卑微的份而轻视这局棋，也并未因她的“错误”而草草结束这场对弈。这份对“真实”的偏执，竟让她的心湖泛起一丝陌生的涟漪。

结局毫无悬念。藤堂朔弥的棋力如渊海，即便自损一翼，其掌控力与算路也足以从容布局，最终锁定胜局。

他起告辞，玄青的吴服摆拂过榻榻米，动作间带着上位者特有的疏离与威仪，语气淡漠如初，与来时并无二致。但绫却隐约捕捉到，那平淡告别的尾音里，似乎比来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、近乎满意的余韵？又或许，这只是她惊魂未定的错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