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8章(2/2)

应周徊动作轻微一顿。

容祈看见，风雪茫茫的浛洲城，寒酥簌簌落满青石巷，应周徊掌心的温度在油纸伞柄烙痕。描金梅信饼的甜香撞碎在风雪里，少年捧着枝纸灯呵白雾，看那人玄袖翻飞如鹤翼，玉白指节穿梭在雪貂氅衣的银链间——那枚蝴蝶结系得过分巧，恍若冰原上栖落的蓝尾蝶。

在是太了。

翦密纤的霜睫轻抬， 像是栖在冰刀上白蝴蝶翕动蝶翼。

容祈环顾一圈， 没找到自己要的东西，索从系统商城里兑了一把剪刀，利落几刀齐腰剪断。

“梦见了...”玉面映他倏然舒展的眉目，“有人执伞立在浛洲城，伞骨上栖着只蓝尾蝶。”

第九大门通行秘钥的玉令，已不知更迭过多少秋。

第311章

白檀梳齿轻柔穿栉过绸柔顺的发丝，没有遇到任何的阻力，发质好得惊人。应周徊象征梳了两，一发丝都未掉落。

致到极， 近乎失真的相， 五官线条起伏收束似雪山白峦， 终年不化的清净冷淡。天地间最泠彻纯然的白，琢造主最完的作品。

应周徊来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。

侧首，银鉴中映一双怔松的蓝瞳，清透瑰滟。分明还是那副眉，却似千山雪涤过的冷玉，褪尽少年人温的青涩，在岁月里雕琢摄魂的锋棱。

他赤着脚踩上地毯，稠凉的划过脚踝。低才发现，银发迤逦在脚边，恍若霜雪凝就的银河。

银剪在那双清冷瑰滟的蓝瞳里映泠泠寒芒， 似是凝淬了朔月霜而成的冰刃， 薄透，冷彻， 极尽锋利， 剒光转。

这个发度…行动起来还是太麻烦了。

若说从前的声音是新雪初时的山间溪涧，跌碎在泛着苔痕的溪石上， 溅起的雾凉寒却不至浸骨。

“酉时过半。”他望着铜镜中冰雕玉琢的倒影，梳柄忽然压住一缕不驯的发，“睡足了二十时辰，阿祈梦到什么了？”

琉璃灯在他手中摇摇晃晃，琉璃灯穗扫过应周徊颈侧。盈动的光影里，面绯红的银发少年把埋在宿主的肩窝里，在酣甜梦境里哼沾着青梅香气的轻碎梦呓：“应周徊...我想去晒月亮...”

殊浸骨的面容如同经年陈酿的琥珀光，连垂睫时在投落的影，都带着某惊心动魄的绮丽。

七夕节的火树银在应周徊眸中淬成星，他执剑斩落百盏琉璃灯中最绮丽的那盏，穿过拥簇人群，连同尚还泛着凉气的青梅饮，一起到他手中。

可那些镂冰斫雪的年月分明真切得能割破指尖，偏生又缥缈如掠过寒潭的鹤影。

碎白月似的银发落了一地， 每一缕都凝着未晞的霜。剪刃破开发丝的刹那，恍若冰瀑坠寒潭， 溅起满地碎琼玉。

“现在什么时辰了？”容祈把玩着一枚青玉，凝白指尖挲过玉面，泛起奇异的莹白咒芒， 灵纹转如星河倒。

“应周徊。”他轻落落唤梦中人的名字。

“好。”冷青玉染上他手心的温。在应周徊给他缠上发带的时间，容祈以手为笔，改动青玉上的篆文字符——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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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往的好光景，实在是太多，又太了。

......

应周徊眸稍淡， 还不待他应声，第二句话让无形的疏离似雪般消：“过来帮我梳。”

青年眉微弯，泛着清浅玉的眸底漾开柔笑涟，比后的粲亮灯更为温霁动人。

那现在的声线便似冬白月的冰湖冻泉， 泠然彻骨的冷磬。昆山玉碎， 字句碰撞间迸冰棱般的碎响。

“这个？”月白缎带被修手指挑起，暗青缠枝纹在烛火中转粼粼波光，末梢琉璃铃随着动作漾开碎玉声。

镌刻着

那青梅饮味着实动人，他贪杯多喝了一盏，最后不胜酒力，趴在应周徊背上回到客栈的。

以至梦醒时，容祈望着鲛绡帐垂落的苏，恍惚间竟生几分庄周迷蝶的惶惑——从未有过缺憾和分离，那些支离破碎，只是大梦一场的错觉来。

银瀑似的发在应周徊指敛得驯顺服帖，束的半髻看似简单，实则颇费技巧。左鬓边挑了两绺发丝编青玉的发坠中，垂落时恰与容祈襟前银青苏珮相和。

“给。”容祈把青玉令递给应周徊，随意端详了他给自己束好的发，又对上银镜中的雪青眸，顿了：“确实素净了些。”